“性感”两个字像胶水，一旦贴上就撕不下来——温碧霞被它黏了整整三十年，直到一部讲细菌战的电影把她从标签里硬生生拔出来。
很多人以为《731》只是又一部历史片，结果首映当天票房3.4亿，猫眼开分9.2，评论区里最多的一句话是：“没想到温碧霞能演成这样。”
她演的是慰安妇，镜头里几乎没有台词，全靠眼神。
有一场戏，她被拖进走廊，衣服被撕破，镜头对着她的背，皮肤上的青紫不是特效，是化妆组用4小时一点点拍出来的。
导演喊停后，她没起身，蜷在地上发抖，工作人员以为她入戏太深，其实她后来说：“那一刻我想起我妈差点把我卖掉的那天，四岁，也是这么冷。”
这段童年经历，她很少提。
家里穷到揭不开锅，母亲抱着她走到人市，最后没舍得，又抱回来。
她记得那条街的味道，咸鱼混着汗臭，后来每次闻到类似味道，她就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这种本能，被她用在了《731》里——角色被日军拖走时，她真的屏住呼吸，脸憋得通红，镜头一次过。
拍《惊变》那年，她26岁，大尺度镜头被剪成预告片，循环播放。
报纸标题写着“艳星温碧霞”，她回家把报纸折成纸飞机，从阳台扔下去，看着它掉进垃圾桶。
那之后十年，她几乎接不到正经角色，连广告都只让她穿泳衣。
她没抱怨，默默去上表演课，笔记写了十几本，老师说：“你眼神太硬，得学会软。”她回家对着镜子练，把牙签夹在眼皮上，逼自己眨眼。
2000年，她嫁给何祖光，婚礼前一周，公公婆婆还在劝退，说“戏子无情”。
她没反驳，婚礼当天穿最简单的白裙子，敬酒时跟公婆说：“我演过坏人，但没做过坏事。”
后来他们收养了两个孩子，男孩是孤儿，女孩是早产被遗弃的。
她给孩子取名“平安”和“喜乐”，户口本上职业一栏写着“母亲”。
《731》开拍前，制片方犹豫过，怕观众看到“温碧霞”三个字出戏。
她写了三页纸的自荐信，附上一张素颜照，照片背面写着：“我58岁，可以不要片酬。”
剧组让她试镜，她选了最惨的一场：被日军用刺刀挑开衣襟，她演完，现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声。
导演后来回忆：“她眼里不是恐惧，是早就习惯了恐惧的那种疲惫。”
电影上映后，有观众在豆瓣留言：“原来性感可以是这样——不是露腿，是露出骨头里的倔强。”
她看到这条评论，截图发给老公，何祖光回了个大拇指，说：“你终于把衣服穿回去了。”
现在她接到的剧本，终于不再是“风情女老板”或“蛇蝎继母”。
有部文艺片找她演老年痴呆症患者，她看完剧本问导演：“可以让我真剃头吗？”
导演愣住，她笑：“反正头发会长回来，脸不会。”
回头看，三十年前那个被叫“花瓶”的女孩，其实一直在往瓶子里装东西——苦难、忍耐、爱、还有不肯低头的劲儿。
只是现在，瓶子碎了，大家才看见里面装的是酒，不是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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